第 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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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能爬到主子身边的婢女,皆非常人,言行里愿意透出点儿什么,都是有大作用的。

    谢钦扬长而去之后,她再抬起头,又对上尹明毓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,心虚地扯了扯嘴角。

    红梅抖了一下,深深地垂下头。

    红梅掩唇吃吃地笑,“您若是个郎君,不知要哄去多少女子的心。”

    红梅和院门口守着的婆子一对上眼神,便低声对尹明毓道:“二娘子,直接进去便可,夫人知道您过来,不必等通报。”

    一行人穿过两个垂花门,便瞧见正院的门。

    红梅看她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极稳,头上的步摇只轻微晃动,丝毫没有超过教养先生教导的幅度,忍不住心生感叹:二娘子可真不像是庶女,怪不得要有大福气……

    面前男子身姿俊美皎如玉树,气质清华可比松风水月,一举一动如流水一般清雅,浑身都是顶级世家教养出的矜贵端方。

    然而只一眼,尹明毓便收回视线,低眉顺眼地向左后方退了一步,又退了一步,福身一礼。

    “娘子!”

    尹明毓左手托起她的手,右手里的团扇对着红梅一张俏丽的脸蛋儿轻轻扇了几下,扇风微微撩起她的发丝,“我的心里,纵是千好万好的人,也越不过几位姐姐去。”

    尹明毓下意识地抬头,对上对方冷淡的眸子,这才认出来人。

    她转身的同时,后头的红梅悄悄咽了下口水,紧紧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尹明毓闻言,脚步不停,到院门口冲两个婆子稍稍点头示意,便脚下一转准备踏进门。

    片刻后,尹明毓缓步入内,目不斜视,规规矩矩地行礼,“母亲,明毓来迟了。”

    她都来不及看人,急忙收脚落地,上身却因着惯性继续向前倾去。

    “谢家的人如何?可傲慢?”

    尹明毓实际走得不快,只是步子稍大,仓促收脚才有些不稳,侍从们声音落下的同时,她已经稳住身形,随即迅速让向一旁。

    尹明毓停下脚步,问道:“姐姐,小郎君……与母亲可亲近?”

    韩氏面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,慈爱地摸摸怀中外孙的头,吩咐道:“叫她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尹明毓确实想问她为何没说谢郎君也在,可瞧着红梅躲避她的视线,又觉得没趣,便转开眼继续向里走。

    “不迟。”韩氏的难得柔和道,“近前坐吧。”

    而尹明毓一只脚刚抬起来,便瞧见门内也有一行人往出走,一进一出,也没个预兆,若不收住,便要与打头的男人撞到一起去。

    红梅点头笑道:“小郎君乖巧伶俐,夫人自然疼极了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就会说笑。”

    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,两人隔着不到两尺的距离,再次面对面。

    不到一刻钟,尹明毓便换好衣服出来,装扮简单,整齐又不失礼,挑不出丝毫错处。

    红梅眉眼越发欢喜,瞧着时间差不多,压了压嘴角,引着尹明毓往正院儿去。

    “郎君!”

    正是尹家已故嫡女的夫君,大邺开国三十年来最年轻的状元郎——谢家的麒麟子,谢钦谢景明。

    谢钦微一颔首回礼,抬步越过尹明毓时,淡漠地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红梅。

    下人们紧张地小声惊呼,对面的男人稳如山,且丝毫没有伸手扶尹明毓的意思,从容不迫地止住步伐,向西迈出一步,避开她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红梅巴不得她再迟些,不慌不忙地说:“谢家家风严谨,小郎君身边儿的奴仆,个个都十分规矩有礼。”

    尹明毓挑眉,“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哄的。”

    红梅细细解释:“奶娘姓童,瞧着有些严厉,听说是谢老夫人陪房童嬷嬷的孙女,极得谢老夫人信任。”

    那孩子确实精致可爱至极,坐在外祖母怀里,神情有几分拘谨,却没有哭,正好奇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两个婢女,也都是谢老夫人亲自选的,画屏稳重,羽扇爽利,她们一到跟前儿,婢子几个全都被比下去了~”

    门一打开,一股热意疯涌进来,尹明毓又转身去拿团扇。

    尹明毓举着团扇对自个儿的脸欻欻扇,顺着她的话,随口问:“怎么?”

    红梅可以先回去复命,但她没有走,留在西角院儿等候。

    红梅神情滞涩了一瞬,立即上前一步,挡住要出门的尹明毓,压低声音道:“二娘子,谢小郎君在正院儿。”

    尹明毓昂首挺胸阔步地走在前头,几个婢子踱着小而快的步子跟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堂屋内,婢女玉兰将方才的一幕瞧个全,覆在夫人韩氏耳边低声汇报。

    她一顿,又故作迟疑道:“就是奶娘和两个贴身婢女……”

    尹明毓起身,见嫡母许久没有笑意的严肃面容上竟然带着浅浅的笑,视线一转,落在嫡母怀中的娃娃身上。